

巾帼大学习|巾帼红军忆长征(八)
来源:时间 :2024-06-04
她们是中华民族的女英雄
无产阶级的革命战士
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女儿
中国革命不可缺少的生力军
长征路上,活跃着红军女战士的身影。她们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,与生命极限进行顽强抗争,为长征的胜利作出了不可磨灭的独特贡献。她们的长征,汇成了意气风发的时代亮色,是用信仰、意志和情怀铸就的不朽丰碑,值得我们永远铭记!
心有所信,方能行远。为了迎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,开展好“红色记忆芳华永恒”主题宣传教育活动,即日起,“新乡女性”推出“巾帼红军忆长征”专栏,陪伴大家走进、认识、了解这些巾帼英雄,感受她们革命斗争的风雨历程,汲取她们永不磨灭的精神力量。
本期
让我们走进吴秀珍
倾听她讲述的革命故事
金戈铁马中的巾帼群英
1934年的腊月,正是风刀霜剑、严寒逼人的时节,而在闽北苏区首府的大安却到处是一派紧张繁忙的备战气氛。这时,国民党军的前锋部队,已逼近了大安,闽北分区委为阻击国民党军的进攻,对战备工作进行了全面动员和安排。在机关工作的女同志,除一部分随男同志到前沿阵地担负伤病员的护理工作外,留下来的则同村里的老人、小孩一起赶制挨丝炮、地雷、手榴弹和竹钉板。别看这些武器都是土制的,但在实战中却发挥了很大的作用。1935年1月,当闽北分区机关撤出大安时,我们把这些土武器埋在路边、树下、门上、锅台等一切敌人可能经过和接触的地方,结果给占领大安的国民党军以很大的杀伤。
闽北分区领导机关撤离大安时,天寒地冻,遍地冰凌,我们身着单衣,在崇山峻岭之中,与敌人周旋,吃的是据点里的群众节省下来的粮盐,但更多的是靠山上的野菜充饥。我们女同志由于生理上原因,自然比男同志更艰难些。但在充满着乐观主义和真挚友情的战斗集体中,大家常常为一口水一口饭互相谦让,互相关心,互相支持,没有一个女同志叫苦喊累,大家都有一股不甘落后的劲头,生怕掉队。
随着游击战争的深入开展,环境的不断恶化,生活越来越加艰苦了。1934年4月,我在山上生了病,一连几天高烧不退,组织上决定让我回家养病。
我家在洪溪,是个革命老区村,当我妈妈抚着我这瘦弱的身体时,心痛地流了泪。不久,国民党军大举“清乡”,逼迫洪溪村的群众并入大浑村。为避免国民党军的迫害,我们和邻居共产党员熊竹基一家逃进深山,谁知没几天,就被搜山队发现,又被赶到据点里去。
一天,大浑村的反动保长突然闯进我家,把妈妈带走,我预感到生事了,果然,妈妈回来告诉我,驻守在大浑村的国民党军头目,要妈妈把我嫁给他,不然,就“提头来见”。我立刻找老熊商量,决定走为上计。
当天深夜,天空一片漆黑,我们带上几件衣服,悄悄地穿过炮台跑出了据点。我们不敢走大路,只能钻草丛,一路荆棘刮脸,衣服碎裂,直到东方发白时才看见了原来的洪溪村,但这里已是一片无人区,我们只好继续往前走,哪知刚到长涧源,国民党军又来抓人,真是天下之大,竟没有我立足之地了。
在这样躲来躲去的四个月中,我无时无刻不想到我们的部队,想到一起生活、一起战斗的战友们。归队的心情越来越迫切,可又到哪里找部队呢?我只好凭着自己的臆测。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地打听,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寻找。终于有这么一天,我在温岭意外地碰到了童娇妹(童慧贞)。她是到江岭后村去开展工作的。我见到她,一时高兴得说不出话来,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,她明白了我的心意,叫我放心,并说过几天就来接我。果然没几天,分区委就派人来了,我回到游击队,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战友们和首长,禁不住热泪盈眶,悲喜交集。因为我又回到党的怀抱,回到了战斗集体。
1935年10月,分区委妇女部长陈清凤分配我到崇安地源区搞妇女工作。翌年5月调任崇安县妇女部长,同年8月更任邵武县妇女部长。
这时,国民觉采取了军事围攻,政治分化瓦解,经济上实行封锁政策。这一招很厉害,我们白天不能开展工作,只能在夜间活动。我们的工作主要是发动妇女搞通讯运输,大部分的接头户是妇女,她们常打扮成回娘家,或上山割野草的样子进行工作。由于工作关系,这期间,我接触到许许多多的基层妇女干部,她们那可歌可泣的事迹,至今还铭刻在我的心中。
崇安下阳乡石人坑村的共产党员张彩姬,是机关撤退时留下来就地坚持斗争的,为了便于她隐蔽活动,分区委还特地搞了一次假批判并宣传开除她的党籍。她不但做了很多工作,还策反一个班的白军士兵反水,后因做敌排长思想工作未成,不幸被捕。白军在她脸上割了13刀,也无法撬开她的嘴。
地源村妇女干部连风玉,国民党军队“清乡”时,她一家七位亲人惨遭杀害,连尸体都被扔进溪里。她牢记血海深仇,继续从事地下工作,还经常冒着生命危险,到敌占区买盐巴买药,支援红军游击队。岚头村的安桂姬,为发动妇女开展反抓丁斗争,她不避艰险多次深入崇安北乡一带山村,边工作边侦察敌情,并及时把情报报告游击队。一天深夜,本村的一个坏家伙,拿着一把柴刀闯进她家,她机智地说:“你砍死我一个人没什么,再过半个小时游击队来了,你也活不长!”一句话把他打了回去。在崇安西乡有一位穿着整洁的中年妇女,因为给游击队送情报被抓进据点。为了杀一儆百,惨无人道的国民党用一个装满浸透煤油的马桶,将她五花大绑捆在马桶上,当众点火活活把她烧死。烈士虽没有留下姓名,但她那义烈的形象将与烈火一样永远照耀万古千秋。
我还熟识一位老接头户,她是岚谷江陈村的王瑞娇,我们每次到她那儿,她总把自己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拿出来款待我们。1936年4月的一天,她的丈夫(原岚谷区苏主席郑乌㬳)秘密下山到岚谷头为游击队买盐,不幸消息走漏,第二天便被抓走,房子、财产全被烧光。王瑞娇在悲痛之余毅然承担起丈夫没有完成的任务,当天夜晚就摸黑下山筹集食盐。几天后,当她把盐弄回到岚头时,只见侄女哇地一声,紧紧地抱着她大哭起来,当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已被国民党军活活烧死的消息后,她咬着牙,咽着恨,掩埋了丈夫的遗体,并沉痛而坚定地对侄女说:“孩子,记住叔叔!记住红军游击队!记住这血海深仇!”又到山下继续筹盐。1937年的一天,她到吴屯乡大浑联系工作时不幸被捕,敌人要她供出红军游击队,她守口如瓶,敌人暴跳如雷,把她推到老虎凳旁,压凳,钉竹扦,烧乳头,抹辣椒……施尽种种毒刑,她宁死不屈,坚不吐实。
这样的妇女干部,何止千千万万。我在邵武工作期间认识一位妇女,人们都习惯地称她为“方嫂”。也就是这位方嫂,为解决游击队的给养,她做了大量的工作,尤其是她的牺牲,更为感人。
方嫂有五个孩子,大的七八岁,小的才一岁多,肚子里还怀着八个月的身孕。1937年5月,方嫂的丈夫为红军买了好些东西,正打算给山上的游击队送去,不料被敌发现,夫妻俩被押到邵武县城监狱。反动派逼他们招供,他们虽然都不是共产党员,但村子里谁是党员他们知道的,却什么也不说,结果丈夫被活活打死,方嫂也受重刑。反动派逼供审讯,一次比一次厉害。他们把方嫂两手张开来绑在扁担上,使之成个十字形,背后再用一根棍子撑住,然后毒打、逼供,她的手腕也给打断了,可怜的未出世的小生命,当场也给打了下来。可是反动派们并不因此罢休,一天,方嫂被叫去听审,她正咬紧齿关准备受刑,忽然敌人把她的五个孩子抓了进来,五把雪亮的刺刀,架在孩子们脖子上,几个孩子吓得直喊妈妈。面对吓得浑身颤抖的孩子,方嫂明白了反动派们的恶毒用心,只要自己一松口,就不知有多少革命干部、多少个家庭要遭到反动派的惨杀和摧残。反动派见方嫂嘴没动,就把最小的孩子用刺刀挑到天井下面,把小心脏从胸口挑了出来,其余的四个孩子一下子吓呆了,方嫂大叫一声昏了过去,当她醒来时,反动派又是吆喝又是逼供,她还是不肯开口。就这样,一个、两个、三个、四个......顷刻之间,天井里堆了五具小尸体,拖着肠肚,满地是血。失去了丈夫和孩子的方嫂,直到全国抗战爆发后,经党组织交涉,才被释放出狱。
国难出英杰,烈火炼真金。在那艰难困苦的游击岁月里,有多少巾帼英雄为革命献出宝贵的青春和热血,她们的事迹千千万万,感人至深,作为三年游击战争时期的妇女干部,我为有这些好姐妹感到自豪。
选自《南方三年游击战争·闽北游击区》,解放军出版社1993年8月第1版,第354-357页。